时空穿越遇周伯(元宵发.)
我有过几次的恍惚,恍惚于一个老人,我是不相信的,摇着轮椅在我经常散步的几条弄堂游弋,动作极其缓慢。
特别是,在我的溧阳路1084弄之龙邸大夏的前端处,也就是3号左右,我看见过几次,次数不多,但是有过。
怎么那么像3号里的周家伯伯?
怎么可能呢?他的年岁与我的父母差不多。
当然,是十分依稀的相像,虽苍老、面容清癯、消瘦,动作迟缓,不一会儿就不见了,当然究竟是我的匆匆离去还是他的慢摇轮椅渐渐消失。
时空超越,可能是他吗
我经常漫步于1084-1156-1208弄,特别是1156-1208弄,那里干净、空气也比1084弄好,因为轿车进进出出极少,这和弄堂的管理有关。
当然,也另有原因。
1084因为有红叶宾馆(现在是养老院),因为有红叶公寓,固汽车往来相对频繁。(遥想当年,红叶酒店之繁华热闹、乃是全上海非常非常知名的一家酒店,现在沦为一家有资质的养老院了。遥想当年虹叶酒店盛况,我的一众好朋友好像有20多人,围拢一桌,挥斥方遒,直至凌晨一点,饭店已经空空如也,唯有我们一众,悄悄地跨过了20世纪的门槛,步入了21世纪的子时,其中刘一闻大师是众星拱月的首席。结束后,我们离去,又散步于四川路,还碰到了大美女-原小分队舞蹈演员储雯,跨世纪的节点,就在虹叶酒店。)
我在前几个月,在漫步于1208弄的时候,在7号门前,看见我的老邻居周凯礼,原住在1084弄3号二楼前楼。
“他怎么会住在这里?”
肯定是他,雪白飘逸的银发两头分开,头丝清爽,脸色白净,书生意气,形象极好。
我认识的人中,能够称得上白面书生的只有两个人,一个是四川中学的冯世丹,另外一个就是周凯礼。
这两个人形象、气质、风度都属上称!(冯世丹的爱人也姓任,是我小学同学非常杰出的成功人士中欧校方领导之一-梁能的同班同学,他们是新沪中学的同学。)
我们那么多年没有讲过一句话,所以我也不好意思主动打招呼。
周凯礼,汤立的老邻居,汤立原住3楼。
他们两家关系很好。
周凯礼住在朝南的二楼前楼,著名的解放日报记者贾政福,住在后楼。贾政福多次为毛泽东主席在沪寻访时拍照,许多照片还挂在他们家里。调皮的我偶然闪进屋内,在壁炉上方悬挂着好些毛泽东与友人的合影,内心羡慕不已。
贾政福还在,好像也住在1208弄,因为我见过几次,他们夫妻任然健在,走路还是蛮稳健的。
就是前几天,我散步、徜徉在1208弄之际,看见7号门口,有个老人坐在椅子上,像极了那个游弋在我们弄堂的那个自助轮椅的老人。
(周家伯伯平静、喜乐,在阳光下颐养天年-102岁,干干净净。摄于2019年秋。)
我马上联想到7号里不是住着周凯礼吗?
我见他挪着身子想取搁在一边的拐杖,我迅速过去将拐杖递给他,随即便问,老伯伯,您是否周家伯伯,是否姓周?
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:“听不见了。”
我拿起手机,在上面写了“周”。
他看了看,也用手在我的手机上慢慢写了“周”。
喔,他就是周凯礼的爸爸无疑了。
恰巧,花园通道一头的阳台上,周凯礼好像正在准备凉嗮衣服。
我便顺步迎了上去“周凯礼,侬好。”
“侬是.....?”
我便自我介绍了一番,以为他马上就能想起。
他略有些迟疑,我边加深印象地补充“我记得很清楚,当时,汤立的小弟弟爬窗张望贾雪良家里时,一脚踏空从二楼摔下来,鲜血淋淋,你不顾一切,背起他就往第四医院去,我至今历历在目!”
“奥—,我当时看到,想也没有想,背起来就走。现在小弟好吗哇。”
“小弟老好。”
“眼睛呢,还是老样子。”
“是哦。”(汤立的弟弟因为从二楼摔倒水门汀上,骨折,一只眼睛从此失明了。)
“汤立好哇。”
”汤立老好,我跟汤立两嘎头串联还到西安交大去寻周凯文啊。”
他的大哥叫周凯文,在西安交大,串联时,我和汤立到了西安,游玩大雁塔和小雁塔后几经周折才摸到了西安交大,当然不可能找到周凯文,那么大学校,况且是文化大革命大串联的时光,怎么办?我和汤立在西安交大商量一下,混了一顿免费的午餐,傍晚才离去。那个时候,串联,学生吃免费的午餐是常态。
当时,汤立和两个弟弟均有“飞檐走壁”之功,他们在老洋房陡峭的尖顶上行走如履平地,从朝南到朝北及至西窗,轻松自如,令我不胜钦佩之至!!
其中尤以二弟来来最为敏捷!
“多少年了,不晓得多少年.....”
“周凯礼,捺爸爸健在,身体真好。”
“102岁了。”
“才是侬哦功劳,孝子、孝子!!”
我惊叹不已、唏嘘不已,时空穿越的感觉令我恍若隔世。
我们的上一辈绝大多数绝大多数早就仙逝。
我和邱列群的爸爸畅谈最多,高级工程师的他著书立说,却与我关系十分融洽,与我聊起来声音洪亮,思路敏捷之极,从不把我当下辈,对我指点迷津,他早已离开我们;我和汤立的妈妈最熟了,见面总有许多话题,我对她充满敬意、同情、钦佩,她喉开刀后不能讲话,用笔与交谈,字写得非常漂亮,内心强大、平静,也早就离开了我们,汤立的妈妈是我们同学的长辈中最漂亮的,风度最好的;4号陈威的父母,特别是他的爸爸,辞海12人编委之一的陈落先生,只要见到我,就会加上一句“多多帮助我家小三啊。”,陈威的爸爸大概是我们同学中级别最高之一,再就是郑小鹿的爸爸了,也早就离开1084弄,离开了我们。
其中,我和高工丁洪沛的爸爸、妈妈关系很好,他爸爸身材魁梧,正团长级别转业。(那个年代的正团不得了。)有一段时间,他见到我,就数落丁洪沛,反反复复讲洪沛的不作为。我那个时候,觉得纳闷,洪沛不是好好的吗?怎么就......。
现在,我懂了,这是我们下一代必须警惕的事情,妄加数落子女,往往是长辈某种病灶的发端,切切注意!!洪沛妈妈为人平和、善良,非常通情达理,其音容笑貌常在我心中浮现。
梁能的爸爸我不熟,但是梁酉庭生命不息,笔耕不止的文章,我是有一篇看一篇,均发表在新民晚报夜光杯上,最有名的就是300勇士救华光。(华光丝绸厂着大火。厂名可能记错。)
俱往矣,俱往矣!
周家伯伯,好像周家妈妈,均在四川路、海伦路口的电报公司工作,我和汤立经常以她的名义溜进去看电视,小学时代的末期,黑白电视只有单位-而且是比较大的单位才又的。“红旗谱、鸡毛信、宋景诗等等”都是在那个时代溜进去看的。(汤立可能是龚振谷唯一认识我的小学同学,他也知道我有一个中学的好同学振谷的。)
当然,去看电视的还有小学同学杨建国爸爸的公司,我和汤立,有的时候,干脆我一人独往。
周凯礼的哥哥对我的吹笛子有一定影响,我在他家倾听了他吹奏的“喜相逢”,同时还看见他几乎用烂了的冯子存曲谱。
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冯子存的完整印刷的笛谱。
影响十分深刻,对我日后苦练笛子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。
周凯礼的妹妹周凯红-小红,是黑龙江引龙河农场的两个上海大美女之一,另外一个就是我的同学王家新的爱人-安宁、安康的妹妹,(据悉,两人可能不在一个农场。)
再有,杨建国的爸爸,一个操着北方话的正处级干部,威严但不高傲,脚受过伤,脱下军装就在九江路的大公司上班,他们单位的黑白电视早于周家妈妈的那里,我去,经常受到他的客气的接待,至今历历在目。
至今健在,以前我关系十分融洽的是张文艺的妈妈,我们全家都十分尊敬她,有时在她里弄怄气,我坚决站在她的一边!
半年前,有近20年未见的王莉英-张文艺的妈妈,我偶然碰到她,认出了她,真是惊喜万分,旁边还立着她的小阿姨。
张文艺的妈妈是个大美人,如今看到,依然是容貌怡人,张文艺的小阿姨那天我也和她聊了几句,小阿姨身材修长,也是个美人坯。
(中学同学的长辈唯有振谷的爸爸了。)
以上是我接触不多的同班同学的家长、以及里弄长我一辈的老人,其中绝大多数已经作古。
周家伯伯的赫然在目,令人说不出的感慨和唏嘘,同时又充满了祝福和向往。
周家伯伯,热心公益,退休后对里弄、社区的公益活动十分热心,忙进忙出,乐乐呵呵的。
一个知识分子,退休后,放下架子,忙于里弄、社区工作特别令我敬仰。
这点尤其令我佩服,我曾经参加过一次居委会召开的会议,周伯伯积极发言、建议,我当时就被感动,当然是感而不动,我几乎未曾有过主动参与社区活动的经历。(不是清高,而是不好意思。)
以下是我和周家伯伯拍的照。
(我和周家伯伯合影,他老人家着红的外套,多么喜气、多么幸福。摄于2019秋。)
我拍照,他及其友善地与我招招手。
我一回头,发现居然有一个大个子中年妇女也在拍摄。(此照就是她帮着拍的。)
她与我相视一笑:“这位老伯伯101岁了,健哇。”
我说:“102岁了!”
“我的爸爸也接近百岁了,我就住在对面11号楼上,侬晓得哇1156弄,就是老广东啊,大家才晓得的。”
“我不熟悉11号,只熟悉10号,郑小鹿郑家和楼下的闻发英家。”
她兴致勃勃地拍完照片后就走了。
我也心满意足地和周家伯伯招了招手。
我生活的社区,几条弄堂,高寿者偏多。
1084弄,90岁以上起码4个人,6号一个,93岁;10号一个,最为令人称奇的就是4号。
4号的外婆,是1084弄的绝对一绝,她的大嗓子拉长的呼叫声:”阿刚哎—,回家吃饭啰。”响彻3条弄堂。
外婆早已经去世,而她的女儿,原溧阳幼儿园园长、陈亚刚的妈妈,已经97岁,今年可以叫98岁!
(这就是陈亚刚的妈妈。我只要看见她,都要送她到4号,方才离开。多么挺拔,俊朗,摄于2019.秋。)
她精神矍铄,年轻时形象很好,即使是现在,看上去也是有模有样,她的一绝不仅仅长寿,形象很好,而且每月还订阅900元左右的报章杂志,全部阅完,关心国内外大事,对社会上的点点滴滴,她都系数了解,讲起来很有分寸。
这样的老人怎么会不长寿?阅读、思考、有追求,充实的生活陪伴,是我内心效仿的榜样。
走路挺拔,思路之清爽令人肃穆,而且自扫目前树落叶,我几次看见,欲阻止,她都笑呵呵地说,轻轻地扫两下而已。
见到我,站定闲聊3分钟是必须的,她在南京生活过,我也在南京生活过近十年,我把她视为半个老乡,每每见面都要啰嗦一下南京的新街口,特别是鼓楼的话题。
我每天行走、散步的3条弄堂,充满仙气,有底蕴,有文化,充满了知识分子的氛围;离开了的,往往成就斐然;留下的,也意气风发!
(我和她拍过几次照,选一张,97岁,怎么看的出来啊,和她合照一张是福气。她的儿子陈亚刚是我的好朋友,经常聊天,他在财大图书馆工作,我经常去他那里看书,他的领导是我们南空文工团的老政委周时帧。)
最近,我依然漫步于3条弄堂,已经多日没有看见周伯伯,略有些担忧,也就在前天,碰到周凯礼,询问后得知,天气太冷我,就在室内,或阳台上。
周凯礼,我十分尊敬,我知道侍奉老人的艰辛、困难,他还问到是否见到过汤立,我说春节期间或元宵,会去的,并且转达他的问候。
时光穿越,我的周家伯伯,我记下了点滴。
愿有情人终得长寿!
2020.2月于冠状肆虐之际。任启亮